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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3种食材烹造出一个美食之都

43种食材烹造出一个美食之都
2017年12月15日

喜爱美食的风俗,早在秦汉时代的成都即已出现。《华阳国志·蜀志》说,秦汉时的蜀人“尚滋味,好辛香”。到西晋时,诗人张载游成都,在《登成都白菟楼》诗中,对成都美食菜肴作了生动细致的描述:“鼎食随时进,百和妙且殊。披林采秋橘,临江钓春鱼。芳茶冠六清,溢味播九区。人生苟安乐,兹土聊可娱。”江水的鱼蟹,林中的橘果,山里的芳茶,构成了独具蜀中风味的盛宴,以至诗人对成都流连忘返。

到了唐代,在来到成都的诗人们的笔下,成都有江水沃野,山林、竹木、蔬食、果实之饶,橘柚之园,郊野之富。今天我们大数据统计了10位当时来到成都的诗人,他们用167首写饮食的诗篇,呈现给我们大唐成都43种动植物食材及调味料,何其丰富。又是杜甫写的最多。

成都对于杜甫来说,虽然是一个崭新的城市,但他对于成都美食却是情有独钟,尤其喜爱成都的鱼与酒。杜甫《赠左仆射郑国公严公武》诗说:“堂上指图画,军中吹玉笙。岂无成都酒,忧国只细倾。时观锦水钓,问俗终相并。”杜甫另一首诗说:“蜀酒浓无敌,江鱼美可求。终思一酩酊,净扫雁池头。”杜甫在梓州回忆成都生活时还说:“鱼知丙穴由来美,酒忆郫筒不用酤。”香浓的郫筒美酒,锦江里的鲜鱼,使杜甫也时时沉醉其中。对成都美酒美食的向往,并非只有杜甫。唐代后期的诗人杜牧歌咏成都的诗说:“塞接西山雪,桥维万里穑。夺霞红锦烂,扑地酒垆香。”他对成都的印象,除了美景与蜀锦外,就是扑面而来的酒香。另一位与杜牧同时期的诗人张祜,在《送蜀客》诗中也写道:“锦城昼氤氲,锦水春活活。成都滞游地,酒客须醉杀。莫恋卓家垆,相如已屑屑。”在张祜看来,游客既然已经来到曾有卓文君当垆的成都,就应当沉醉在锦水边的酒家中。

笋子烧鸡和芋儿鸡:唐代成都人饭桌上的家常菜

竹笋,在我国自古被当做菜中珍品。成都是竹的原产地之一,在秦汉隋唐时期的成都平原及周边山地丘陵,密布品类丰富的竹林,能作为蔬食的笋,主要有毛竹、慈竹、麻竹等。“无数春笋满林生,柴门密掩断人行。”(杜甫《咏春笋》)在春天破土而出的是春笋,夏秋时节收获的叫夏笋,冬季收藏在土中的便是冬笋。温庭筠《锦城曲》:“蜀山攒黛留晴雪,簝笋蕨芽萦九折。”正是说初春时节,成都周边的蜀山上雪尚未化尽,簝竹笋就已冒出地面,供人采摘。卢纶《送张侍郎还蜀歌》说:“邛竹笋长椒瘴起,荔枝花发杜鹃鸣。”正因为笋是成都的特色蔬菜,杜甫来到成都专门写诗索要竹子,种在新建的草堂里:“华轩蔼蔼他年到,绵竹亭亭出县高。江上舍前无此物,幸分苍翠拂波涛。”根据宋人的记载,唐代成都人吃笋子的方法和今天差别不大。

芋又名芋头,作一年生植物栽培。球茎富含淀粉及蛋白质,供菜用或粮用,也是淀粉和酒精的原料。芋在唐时又被称为“蹲鸱”,是成都平原“嘉蔬”的代表,蜀中民食的重要来源。成都的芋有水芋,旱芋,魁芋,多子芋四种。宋祁《益部方物赞》说:“蜀芋多种,鸇芋为最美,俗号赤鸇头。芋形长而圆,但子不繁衍。又有蛮芋亦美,其形则圆,子繁衍,人多莳之。最下为禣果芋,禣,接也。言可接果,山中人多食之。惟野芋人不食。本草有六种:曰青芋、紫芋、白芋、真芋、莲禅芋、野芋。”所以宋祁赞美鸇芋说:“芋种不一,鹤芋则贵。民储于田,可用终岁。”宋祁虽是北宋人,但他所记载,应是汉代以来蜀地的特产情况。郑谷《蜀中》诗说:“江楼酒恨黄梅后,村落人歌紫芋间。”郑谷所说“紫芋”便是《益部方物赞》所载“赤鸇芋”,这种芋用来烧肉,味道最美。从我们检索到的唐诗中可以看到,鸡在唐代普遍养殖,是人们最方便的肉食来源。“江鹳巧当幽径浴,邻鸡还过短墙来。”杜甫在成都写作的诗篇中有32篇写到鸡,他还专门写诗让自己的儿子把鸡笼修扎实,避免黄鼠狼之类的动物来偷食。从杜甫种竹养鸡的情形看,再结合当时的烹饪手段(唐时以蒸煮烧烤炖来烹饪),笋子烧鸡、芋儿烧鸡当是当时成都人的家常菜。

据《川菜烹饪事典》介绍:唐代成都人食芋,最值得说的是将芋蒸熟或煮熟后,抿成芋泥,加入一些面粉混合后捏塑成人形芋郎君状,家家户户在正月十五那一天进行比赛,看谁家制作得巧妙。以芋泥和面来造型“芋郎君”,唐宋之时成都、洛阳最流行。唐代冯势写的《云仙杂记》就说“各家造芋郎君,食之宜男女”,家家爱做,男女喜食。宋代赵必豫写的《簿厅壁灯》词中说,“茧贴争光,芋郎争巧,细说成都旧话”,表明成都家户人家为了“争巧”,“芋郎”是越造越精,越造越巧。

米汤煮冬寒菜 唐代成都第一汤菜

葵不仅是成都的一种主要菜蔬,而且是“唐朝人的当家菜”(王赛时:《唐代饮食》),吃法有两种,一是用肉做成羹,一是用米汤做成菜汤。

葵为锦葵科草本植物,种类较多,作为蔬菜的主要有冬葵、蜀葵和龙葵等。冬葵今称“冬寒菜”,古称为百菜之主,《齐民要术》说,葵“不拘肥瘠,地皆有之”。杜甫的这首诗写得明白:“稻米炊能白,秋葵煮复新。谁云滑易饱,老藉软俱匀。”蜀葵嫩叶可食,为蔬菜之一种。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说:“蜀葵,处处人家植之。春初种子,冬月宿根,亦自生苗,嫩时亦可茹食,叶似葵菜而大,亦似丝瓜叶。”

其他如莴笋、芹菜、韭菜、葱、薤等,也是当时成都普遍种植的蔬菜。莴笋又名莴苣,杜甫写的《种莴苣》诗序说:“既雨已秋,堂下理小哇,隔种一两席许莴苣,向二旬矣。按莴苣,江东名莴笋。”杜甫又有《暇日小园散病,将种秋菜,督勒耕牛兼书触目》诗说:“深耕种数亩,未甚后四邻。嘉蔬既不一,名数颇具陈。荆巫非苦寒,采撷接青春。飞来两白鹤,暮啄泥中芹。”可见杜甫的菜园中种有芹菜。薤,又名藠头、野蒜、野韭,这菜其他地方很少有吃了,但它仍然是今天成都人夏天吃稀饭的绝妙佳肴。

杜甫最爱成都酒和鱼

杜甫嗜酒,丝毫不亚于诗仙李白,他的诗里有大量的例证。《客至》写于草堂落成之后,“舍南舍北皆春水,但见群鸥日日来。花径不曾缘客扫,篷门今始为君开。盘飧市远无兼味,樽酒家贫只旧醅。肯与邻翁相对饮,隔篱呼取尽余杯。”“旧醅”,指未经过滤的隔年浊酒。可见此时虽然穷困,仍有点家底,拿得出来几瓶“旧醅”。呼邻翁对饮,没有一点知识分子的架子。

他除自家酿制的“草堂樽酒”(《朝雨》)外, 还曾饮过青城山、曲江、郫县等地的诸多美酒。他称赞青城山的乳酒是“山瓶乳酒下青云, 气味浓香幸见分” (《谢严中丞送青城山道士乳酒一瓶》);赞扬川东南一带的“春酒”是“重碧拈春酒, 轻红擘荔枝”(《宴戎州杨使君》);而赞颂郫筒酒则是“酒忆郫筒不用酤” (《将赴成都草堂, 途中有作, 先寄严郑公五首》)。

从《弊庐遣兴,奉寄严公》中的“把酒宜深酌, 题诗好细论”,《寄题江外草堂》中的“嗜酒爱风竹,卜居必林泉”,看得出杜甫经常独饮,认为好酒相伴可以作出好诗。

杜甫特别喜欢吃鱼。在其诗歌中多次提到鱼,如鲑鱼、鲫鱼、鲤鱼、白鱼、长鱼、寒鱼、鲈鱼、双鱼、鲂鱼、雅鱼、黄鱼、白小鱼等。吃的鱼的品种特别丰富。

在成都安定下来的杜甫写下46首饮食诗。有了自己的家之后,杜甫开始兴致勃勃地歌颂起身边的成都美食风物了。有一位老农送他满满一竹筐的红樱桃,“万颗匀圆讶许同”,粒粒透亮似宝石。还有人给杜甫送了一些瓜果,“倾筐蒲鸽青,满眼颜色好”,每次收到好吃的,他都要写诗庆祝。

他所描写的自家饭食多是普通的农家饭。主要食物材料有稻米、秋葵(《茅堂检校收稻二首》)、芋头(《秋日夔府咏怀》)、菰米、锦带(《江阁卧病,走笔寄呈崔卢两侍御》)。杜甫大概牙齿、肠胃都不太好,一直喜欢吃比较软的米饭。“软炊香饭缘老翁”(《阌乡姜七少府设鲙,戏赠长歌》)。

写成都美酒诗歌诗人排行榜

1、杜甫    8首

2、岑参    4首

3、李商隐    3首

4、韦庄   2首

5、张籍   1首

诗中提到的成都名酒有春酒、临邛酒、郫筒酒、青城山乳酒,杜甫最爱成都美酒,4种都喝过

写成都食材(植物)的诗歌排行榜

1、笋58首

2、葵24首

3、芋19首

4、蕨13首

5、芹12首

6、薤8首

7、葱8首

8、韭3首

9、蕺3首

10、蒜1首

从排行榜看,唐代成都人最喜欢吃的蔬菜分别是笋,葵,芋。最喜欢吃的野菜是蕨菜、蕺菜(就是我们吃的折耳根)

写成都食材的诗人排行榜

1、杜甫      46首涉及所有当时的食材

2、元稹    26首涉及6种食材

3、贯休    16首涉及6种食材

4、郑谷    14首涉及4种食材

5、张籍    9首涉及3种食材

6、高适    8首涉及6种食材

7、薛能    8首涉及4种食材

8、温庭筠     8首涉及3种食材

9、卢纶    5首涉及3种食材

10、岑参    4首涉及3种食材